（第二十八、二十九章在哪里呢，我不知道呢.jpg）
——果然，情况很诡异。
入夜后，龙宫可怜少见地拒绝了莉丝缇雅和莉莉安的“共浴”邀请——不，应该说，是她在被邀请之前主动“逃开”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如果等到那两人来邀请自己，自己绝对无法拒绝】。
这就是让她感到诡异的一点。
按照前世的日历来计算的话，现在应该算是【八月】左右吧——看着天上那不算明亮的月光，银白发的龙姬踏着优雅而轻盈的步伐、散步于湖边。
“哼哼哼~♪”
她哼着轻快的小曲，时而踮起脚尖、时而旋转身体，饶是在月下湖边跳起了独属于一人的舞蹈。
简直，就像是什么【月亮的、湖边的妖精】一样——这样的她，闭上了眼睛。
——还不能判断，自己此时此刻有没有被【监视】。
赤裸的脚尖，点在了草地上。
——最坏的情况是，自己身上的异常是【邪龙侧】的势力在搞鬼……但这并不现实。
隐去龙角和龙尾的“妖精”，在湖边的草地上优雅地转了一圈。
——最有可能的情况，果然还是【隶属刻印】。
幼龙姬的圆舞，让那白色的短裙微微飘了起来……今夜的她，没有穿女仆服。
——是因为今晚的她刻意回避了与那两人接触么？
轻盈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
——不，不对。
“【莉莉安不可能用隶属刻印、做出违背我意愿的事情】……么。”
这个想法，被深深地刻在了龙姬的脑海中。只要她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去怀疑，就会立刻打消那些念头——而这，恰恰就是最不自然……唔、嗯……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该怀疑她们……”
舞步停止了，穿着单薄白裙的幼小女孩，面露绝对不属于“小孩子”的严肃表情、站在了湖边：
“……不行，有【思想钢印】。”
只要往“怀疑二人”的方向去想，思维就会立刻做出“她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的判断，强迫着自己中断分析——显然，这【不是】一种思想钢印……
“……啧，有点严重。”
猩红的双眼，与湖中的倒影对视着——乌云散去，月光洒落到了大地与湖面之上，点亮了尼德法芙娜的视野。
——她可是此世的圣龙，【琰龙姬·尼德法芙娜】。
同时，她也是稀世的天才，【龙宫可怜】。
“那两个家伙……唔嗯，不行，不能直接从这个角度去想。”
白发的龙姬用左手捂住了半边眼睛：她不能先假定自己受到了莉莉安与莉丝缇雅的【隶属刻印】的影响，这样做的话，她的思维将会被强制中断、做出“她们没有嫌疑的结论”。
——但是，这样的“洗脑”，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假定本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为……嗯，【存在X】。”
不存在的幕后黑手存在X，浮出水面——它不是邪龙的眷属，也不是任何一个龙宫可怜认识的人，只是一个虚构的存在。
尽管如此，此时此刻，在幼龙姬的脑海里，这位【存在X】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它以某种近乎【隶属刻印】的力量，让我【无法怀疑莉莉安与莉丝缇雅】、也不会注意到【自己正在被隶属刻印的力量影响】。”
——很好，这样的思维能“通过判定”。
看样子，莉……不，【存在X】施加的精神暗示并不全面，或许是一个对自己的力量不怎么熟悉的家伙吧。如果是“熟练工”的话，不可能会下达这种有漏洞的命令。
“……最好不要先去管【存在X】的真身。”
能够对这副人偶之躯下达命令的，除了作为创作者的【梅比乌丝】有可能做到（尽管她已经证明了自己不会这么做）以外，就只有——唔。
“绕回来了就不行——还是暂时先把锅扣在【存在X】脑袋上吧。”
龙宫可怜，对着湖面上的倒影如是说道。
疑点有很多，但若是她想要绕过一些近乎【常识改变】的精神暗示、去找出那些疑点的话，并不是一件难事。
必须通过一些比较“委婉”的方法，去证明自己的异常……白发红瞳的女孩，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搭在上面摸了摸下巴，宛如什么其他作品里少女侦探。
人类的记忆总是模糊暧昧的，世间绝大部分人都不会留意自己那早已习以为常的【日常】有什么细节上的变化：一个忙着通勤的上班族，绝对不会在意他每天早上路过的那家花店门前摆放的花卉换了个花种；一个总是低头看着手机走路的学生，也很难注意到车站的广告牌换成了别的广告。
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虽然也被人们存放在记忆的深处，却总会暧昧无比。很多时候，巧妙的话术诱导能让他们对这部分的记忆产生扭曲——那模糊的印象，往往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扭曲成某种“清晰但不一定准确”的画面，让一般人很容易作出伪证、或是因此产生误判。
——而龙宫可怜，一直都在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要保持自己【绝对记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做法：往小了说，出门前特地用力扭一下门把手、甚至是一脚踹在门上，有助加深【自己在出门时绝对有好好锁门】的记忆；往大了说，连环变态杀人犯在作案结束后于现场留下的“签名”、“标记”，可以强化【自己已经完成了完美的犯罪】这种印象。
有些人会将【记忆】存放在意识空间的箱子里，以一种“比喻”、“具象化”的形式为每一段记忆打上标签、方便自己记住——那需要很强的想象力。
而对于龙宫可怜来说——
“唔……”
——记忆，是【文字】。
一行行的文字，以第一人称的形式记录着她的每一个所见所闻、就像是【消息记录（Logs）】一样储存在她的脑海里——换句话说，她会用“脑海中的文字”，去仔细地描述她所【观测】到的一切。
文字漂浮在龙宫可怜的眼前、悬浮于寂静的湖面之上；它们从龙姬的身边飘过、像是什么视频网站的“弹幕”一样杂乱无章——毕竟，这位所谓的“天才少女”其实不怎么喜欢整理这些情报，除非“有这个必要”。
“需要在意的情报……”
摸着下巴的右手，转而虚掩着女孩的樱唇——龙宫可怜，开始了她的独语：
“……假定，我现在已经受到了某些形式上的、精神层面的【操控】。”
湖中，白发红瞳的女孩那有些摇曳的倒影、散发着严肃的氛围。
“我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偶尔会产生身上的睡衣【好像不是昨晚穿的同一件】的错觉……”
——就是这个。
两行文字在那双赤瞳前方闪过的瞬间，龙姬、击出了无形的【子弹】。
“——那不是错觉。”
仔细翻找记忆的话，不难发现关于睡衣、还有别的一些旁枝末节的描述变得非常模糊不清——但她不可能记不住这些事情。
也就是说，这是【人为造成的结果】。
“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体的异样、结合衣服被更换……”
……在即将抵达某个【答案】之前，女孩的大脑突然卡壳、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原来如此。”
所谓的“幕后黑手”早已呼之欲出，只是，为了避开【思想钢印】的影响，她只能假定那是【存在X】的所作所为。
“问题是，【破局】的方法。”
红瞳继续扫视那一句又一句的【记录】——异常之处，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比如说——
“……我【以前】居然不会每天早上都跟光理接吻么？奇怪，那时候的我到底在想什么——不对。”
反了。
按道理来说，【以前】的她应该才是正常的，而【现在】的她所持有的那些“常识”才是……才是……
“啧。”
银发的龙姬非常郁闷地咂了咂舌：她的思维还是无法突破洗脑的桎梏。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思考方式被扭曲了，她也无法得出相应的“结论”、甚至会拼了命地想要证明【现在的自己才是正常的、现在的常识才是合理的】——这，就是【隶属刻印】的力量。
“怪不得梅比乌丝会以这种方式博取我的信任……真可怕啊。”
不过，这种思维上的束缚是可以绕过的——至少，【与光理的早安吻】，其实绑定的是【姐妹之间接吻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一“常识”。
“与【姐妹】相对的关系，自然是【兄弟】。”
晚风拂过了平静的湖面，让湖面泛起了一阵波纹、扭曲了湖中的倒影——而在这份“扭曲”之中，龙宫可怜找到了那个盲点：
“——但是哥哥和弟弟，可不会一起床就接吻啊。”
至少，她想象不到樱井君和岛崎君……呃，也就是王国第一与第二皇子Kiss的画面。
那么，现在的她可以确认了：所谓的【早安吻】也是催眠与洗脑的一环，是违背原有常识……不对，没有违背，这是【正常】的——
“啧！”
龙宫可怜又咂了咂舌——莉…【存在X】施加的精神控制，比她想象中要粗暴许多。
这种“容易被本人发现的、简单粗暴的精神暗示”，也确实符合“初心者”该有的表现就是了——想到这里，【存在X】的形象又清晰了不少。
总之，就在一轮又一轮的“啊对对对，对的对的”与“哎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的诡异交锋之中，稀世的天才龙姬、气喘吁吁地将【所有的疑点】都整理了出来。
“……【弹药】，差不多了吧。”
将所有的【疑点】、【线索】、【证据】化作弹药上膛，握在手中——这样的龙宫可怜，将会【当面与莉丝缇雅和莉莉安对峙】，揭露她们……不，是【存在X】的阴谋。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
而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将刚刚想到的这些“弹药”全都留个档：【系统】当中，正好有一个功能可以使用。
“咦……？”
——然后，龙宫可怜瞪大了眼睛。
她原本的打算，是通过系统的力量、“给自己发一封游戏内的邮件”——在《法伊娜鲁幻想Online》里，任何玩家都可以利用的邮箱功能确实可以用来当作一个另类的“备忘录”（虽然一般不会有人这么用就是了）。
这个功能没有任何异样，虽然已经不会有其他人或者游戏运营给她发送邮件，但她依旧可以自己给自己发——是的，她可以这么做。
所以，她看到了——
“……真的假的。”
周围的“文字”消失了，只剩下眼前只有她能看到的半透明光幕上、仍然映照着一行文字。
【发送者：尼德法芙娜】
——她看到了，【来自自己的邮件】。
……………………
邮件的内容支离破碎，看上去像是“想到一句写一句”的作品。
【这种记录手段，不会被她们发现。】
她们——龙宫可怜阅读着自己曾经写下的文字，皱了皱眉。
【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常识遭到了修改，当然，我暂时装作了不知道这件事情。】
邮件的发送日期是【十二天前】——也就是说，她在差不多半个月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莉……【存在X】正在对她做着什么坏事。
只是，现在的龙宫可怜对此毫无印象。
【也有可能是她们用【隶属刻印】诱导我假装不知情，让我“自觉”地配合她们的行为……无论如何，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对我任何的“想当然”抱持警惕之心。】
【下面是我整理出来的线索……】
接下来的部分，大致上跟龙宫可怜刚刚自己想到的“言弹”相差不远，只有一些描述上的细微区别，大概是因为她原本的个人用语习惯也相当随意的缘故吧。
只不过，其中还是有几条“现在的她没能想到”的事情：
【……天彗龙的【真龙化】无法摆脱【隶属刻印】的效果，但红莲魔龙形态的【精神抗性】似乎有效。】
【我现在在湖边、趁着月色试了一下……虽然还是有些混沌的残留，但我的头脑姑且清晰了不少。】
【呜，什、什么啊……那个笨蛋妹妹，还有莉莉安也是，就为了这种事情对我使用洗脑……】
【明明好好拜托我的话，我是会答应……呃，至少是考虑一下的！】
“……？”
确实，【妹妹和莉莉安的命令是绝对的】——不对，这应该是思想钢印的效果。
不过，十二天前的自己，理应没有受到那么深的影响……唔。
“搞不清楚了。”
——龙宫可怜，有些不清楚自己对那两位少女所抱持的感情到底是【被修改过后的伪物】、还是【原本就存在的真物】了。
不过，这些来自过去的记录也确实帮了大忙。至少，她可以试着发动红莲魔龙模式的【真龙化】、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诶？”
——无法发动。
在龙姬下意识地催动意识、想要化作龙形的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啊这，给我来这一手么……”
湖面里，倒映着名为【天彗龙】的银翼飞龙、那无比潇洒的身影——但是，不知为何，她无法变成【琰龙姬·尼德法芙娜】原本的形态。
或者说，是她【不想变成那副模样】才对。
银白发龙姬的赤瞳，看向了邮件的末尾：
【……不过，用巨龙形态跟她们说话的话还是太显眼了，整理好思绪之后、还是变回人类形态再跟她们谈谈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并没有关于这封邮件的记忆。”
——也就是说，十二天前的龙宫可怜在亲手写下这些文字、通过【邮件】功能发送给自己之后，以人类的姿态前去与莉莉安和莉丝缇雅……嗯，“聊天”。
在那之后，她失去了这段记忆——原因为何，不言而喻。
“还有一个关键点是……”
晚风平息，湖面里的倒影也稳定了不少。
银发红瞳的幼小女孩面露严谨正色、揉了揉眉间：
“……这封邮件……”
这封邮件，一开始并非“未读”的状态。
它没有提示音，也没有象征着“未读”的红点标记，若不是龙宫可怜自己打开【邮箱】的话，她甚至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十二天前写下了这些内容。
也就是说，在十二天前和今天之间的【某一天】，她曾经【打开这封邮件、阅读了里面的内容】。
——然后，她也没有这段记忆。
“第一次交涉失败了。”
女孩眯了眯眼睛，对着湖中的自己说道：
“我失去了这部分记忆，但在那之后的某一天，过去的我看到了这封邮件。”
所以，“未读”变为了“已读”。
而读到这封邮件的龙宫可怜，肯定是采取了什么别的对策、去做了什么事情——只可惜，她又一次失败了。
“……而在那一次的尝试中，我还暴露了红莲魔龙形态的【真龙化】可以抵抗刻印力量的秘密。”
所以，现在的她才会无法施展这股力量——莉…【存在X】，对此作出了对策。
虽然只是对那份失去的记忆进行了简单模拟，但龙宫可怜自己相信，那模拟出来的过程距离事实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
自己刚刚想到的“破局方法”，在十二天前——不，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并且是以失败告终。
“该，怎么办呢……”
……只是想要破解催眠洗脑的效果，她也不是完全想不到方法。
只是，那种“方法”，稍微有些粗鲁过头了——甚至，可能会伤到她不想伤到的人，哪怕她们就是……咳，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要去请求别人的帮助么？
能在这种事情上搭把手的，或许就只有那位【魔女】了吧。
当初以为不会被滥用的【隶属刻印】，居然对自己造成了那么可怕的影响——毫无疑问，这是龙宫可怜的又一次失策。
天才，也不是万能的——或者说她本应可以做到“万能”，但她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她的思路却又回到了原点：在自己的精神已经被严重掌控的状态下，她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场“闹剧”呢？
果然还是去找梅比乌丝吧。
虽然时间上有点晚了，但是——
叮咚。
“——诶？”
突兀地响起来的，是【邮件】的提示音。
有人，通过【系统】功能给她发送了一封邮件。
“——诶、诶诶诶！？”
龙姬谨慎地点开了邮件，随后立刻睁大了眼睛。
而她那赤色的双瞳深处倒映着的文字……
【发送者：圣龙·巴哈姆特】
……是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名字。
…………
P.S. 可怜鸣泣之时·谜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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